劣情(五)
开着空调的客厅清凉极了。
攻穿的薄,在路上奔波之后还是出了汗,进到房间里被凉的打了个颤。
他无措的任凭管家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拿给他一双鞋套,他担心踩过泥土的鞋底弄脏打过蜡的地板。
攻身体僵硬,踏上三级台阶,终于看到了他的雇主——他的学生,一名高三生。
瓷碗打在玻璃茶几上发出轻响,受放下糖水,咬着唇笑了。
“你迟到了,老师。”他不无得意的笑起来,声音透着一股轻快,几乎将攻一身疲劳和汗水都扫净了。
这句话唤醒了攻,让他从无措与惊讶中回神,这种惊讶,恰恰是人面对太过美好的事物时,恰到好处的愣神。
导演在一侧满意的点头。
因为只有这一场攻和受的对手戏,却要给攻对受多年迷恋求而不得一个合理的开端,那么攻的演技很受考验,他必须通过有限的镜头展现内心对初见之人的震惊与迷恋。
而攻竟然第一次就做到了。
且是面对一个男人,虽然这个男人的确漂亮的惊人。
镜头缓缓扫过黎肆裹着白袜子的一双小腿,休闲的短裤贴着皮肤,宽大的T恤露出一双细瘦的手臂,一只手不安分的搭在瓷碗边缘。
不愧是一出道便走红的黎肆,他当之无愧的拥有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资本。
攻只能硬着头皮忽略受的刁难,这份工作来之不易,他想要长久的做下去,何况,他心里已经产生了隐秘而陌生的情愫。
可受显然不打算让他如愿,他有着少年人与成年人交界的年龄,心智还是任性而肆意的。
他不会去想到,这个小老师失去这个工作,就要每天在快餐店打工,赚每小时10元的时薪,来养活自己,养活全家。
在小少爷的眼中,大抵是想象不到还有人是过这样的生活的。
所以当攻给受讲课到一小时结束时,受一直表现的老老实实,却突然提出累了,一起喝点东西。
攻没有提出意见,除了讲课,他希望一切都顺着受的心,顺顺当当拿到钱。
厨娘疑惑的又端出两碗糖水,且受那杯少加了糖。
深深浅浅的雪梨与碎冰混合,装在翠色碗中,是攻没有喝过的美味。
当他感激的冲厨娘道谢,打算喝第二口时,受一只手埋在茶几下,下人看不到的地方,拉了攻的衬衫边缘一下。
那只手透着在空调房待久的冰凉,不小心擦到攻腰侧皮肤,他却像是被烫到一样,失手打翻了手中的糖水。
玻璃碗滚落到茶几上碎成几片,然后又掉到地上,浓稠的糖水萨满浅色的波斯金边毯。
一片锋利的瓷片滚到受的脚边,将他细白的脚腕划出一道血线。
事情就是这么巧,巧的让攻惊慌失措。
厨娘与管家慌成一片,他们的小少爷受伤了,脚腕划伤,多么让人震惊心痛的大事!
再没人理会攻。
下人将走路不便的受扶起,路过攻的身边时,攻听到受在他耳边,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“老师,我故意的。”
攻被辞退了。
管家委婉的将一节课的钱塞给他,并暗示了价值不菲的茶碗和弄脏的地毯,最后忧心忡忡的表示不知道小少爷怎么样了,他很担心,就不送攻出门了。
攻捏着还没上满一半课就拿到的几张大钞,忽的笑了。
他的手握成拳,指尖扎进刚刚试图接住瓷碗留下的极深的伤痕,血全被他握在掌心,没有一滴流出来。
没有任何人注意到,
所有人忙着关心受的伤势,唯一目睹这一切的受给他的补偿是将他赶走,让他失去这份兼职。
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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